轉變
“轉”同“囀”,即“說唱”。“變”即“變文”,為具有傳奇靈變色彩的故事。“轉變”意即說唱表演“變文”故事。有人認為,轉變是由寺廟中通俗吟講經文故事的“俗講”活動發展演變而來。為向普通群眾宣傳佛教教義,唐代的佛教寺院經常舉行俗講活動,形式為主講和尚居中講說,旁邊有僧人吟誦幫唱或者奏樂烘托,更有懸掛繪有佛教故事的連環圖畫即“變相”,隨講隨翻動以進行輔助的情形。不過,也有寺院為了吸引信徒,借鑒唐代民間“說話”藝術的形式,進行“俗講”活動的可能。亦即“轉變”可能是佛教寺院將“說話”藝術形式引入宗教宣傳作為其手段之后,又向民間輻射而形成的一種曲藝表演形式。因為,“俗講”不是佛教寺院的專利,中國本土的道教也有“俗講”的活動。至遲到了唐代末期,這種“俗講”活動已經發展成為比較成熟和流行的民間曲藝形式。所說唱的內容,也由經文故事主要轉向歷史故事與現實題材的創作拓展。從1900年甘肅敦煌莫高窟發現的大批“變文”看,即不僅有《維摩詰經變文》和《破魔變》等表現佛經及佛教故事的,也有《伍子胥變文》《王昭君變文》《孟姜女變文》《張議潮變文》等表現歷史傳說與現實內容的。前者可能就是“俗講”的底本,而后者明顯屬于“轉變”表演的說唱腳本。
關于轉變表演的具體情形,缺乏正面實在的史料記載。一般認為,《全唐詩》中李賀《許公子鄭姬歌》、王建《觀蠻姬》和吉師老《看蜀女轉昭君變》三首詩,是對民間女藝人說唱變文即“轉變”表演不同程度的描述和折射。諸如“長翻蜀紙卷明君,轉角含商破碧云”(李賀《許公子鄭姬歌》);“欲說昭君斂翠蛾,清聲委曲怨于歌。誰家年少春風里,拋與金錢唱好多”(王建《觀蠻姬》);“妖姬未著石榴裙,自道家連錦水濆。檀口解知千載事,清詞堪嘆九秋文。翠眉顰處楚邊月,畫卷開時塞外云。說盡綺羅當日恨,昭君傳意向文君。”(吉師老《看蜀女轉昭君變》)說明轉變的表演,在形式上與寺院里的“俗講”大體一樣,有說有唱,也有畫圖輔助。所不同者,詩中所寫的“轉變”演出,多為女藝人的單人表演。而有人從新疆克孜爾千佛洞瑪雅洞一幅畫著阿阇王本生故事的壁畫里,在阿阇王與王妃之前,有兩個青年女子,一人手持畫幡,一人張口指畫的情形,研究認為是屬轉變的表演。從而說明,通常的“轉變”表演,大抵至少要兩個人才能完成。只不過,舉畫幡即“變相”的人,與“變相”畫一樣,僅僅是處于輔助地位而已。轉變所使用的唱腔,沒有明確的記載與稱謂。但從變文的唱詞為七言上下句體韻文的基本格式,以及唐代著名的“俗講”僧人文溆和尚的唱調被以〔文溆子〕的名目廣泛傳唱的情形看,轉變應當擁有自己的專門唱腔,并且體裁結構應當屬于板式腔。
到了宋代,宋真宗曾明令禁止僧人講唱變文。民間的“轉變”表演也未再見延傳的資料。